這就是個言情偽古風狗血渣文(掩面

 

 

 

 

 

兩岸清柳,茶樓裡人聲鼎沸、門庭若市,與那乍暖還寒稍顯蕭瑟的天候卻是兩般顏色。


茶樓一角傍水的木桌坐著一人,雖身著粗布麻衣,舉手投足仍是雅緻,一頭青絲隨意用木簪子盤上,垂落幾縷散髮顯得風流閒適,附近的姑娘都暫且忘了矜持,總在那倒水拈菜的片刻要偷瞅上幾眼,偏生那人卻毫無所覺,儒雅白淨的臉上掛著一抹淡笑,逕自望著外邊流水,間或眼神交會才向看得渾然忘我的姑娘點頭致意,惹得姑娘們越發嬌笑幾分,君子品茶,姑娘品君子人面桃花、如玉君子讓這小茶樓增色不少。

掌櫃那算盤打得劈啪響,恨不得這布衣公子天天來茶樓坐上幾個時辰,連忙又叫小二端上幾盤乾果、金棗糕,給那公子送上。

「吳公子,這是小店請的!」小二機靈,見人挽了兩袖拱起手來,眼兒溜溜一轉截住那人客套的話頭,「您甭客氣!咱們掌櫃的看您心善,昨兒幫那李家的婆子付了茶水錢。村口的李三知道您在我們這兒住著,今兒個給我們送菜時,說要好生給您道個謝!多送我們幾簍好菜,說要給您加菜。」哎唷!公子這活財神得好好供著,這才住上幾天,全鎮的姑娘都給您招來我們這小店了,貪財貪財。

「您要是拒絕了,李三怕是要怪咱們小氣!別讓小店為難,公子嚐嚐,這金棗糕可是店裡的招牌!我再給您換上壺熱的。」小二手腳麻利,抹了桌子把那金棗糕、綠豆糕、鳳眼糕、蒜香花生、甘草瓜子擺了個梅花陣,換上冒著的新茶,順手又給桌上的空茶盞滿上。

「不過鴻毛小事,吳邪就笑納了。」布衣公子微微一頷首,「那就謝謝這位小哥了!」面上一抹淡笑在講到小哥二字稍稍頓了下,隨後又是笑開,那小二眼尖卻也沒有放在心上,只當他是客氣,端了冷茶又自個忙去。

吳邪泯了口茶,又把視線轉回水邊清柳,面上依舊是一抹閒適微笑,內心卻忐忑愁苦,他知道自己趁那人外出走商就這麼跑出來,未免絕情,可真要面對那人灼灼的黑眼,自己怕是連句道別都說不出口,他拒絕不了那人的任何要求,只因自己也是傾慕著那人,恨不得日夜與他交頸依偎。

茶樓裡一時喧囂,將吳邪從百般愁思喚回,周遭竊竊私語不絕,「是玉面麒麟!」「麒麟公子又來了!」每個人面上都褪去幾分血色,更甚者露出了厭惡的表情。

吳邪本被玉面麒麟那四個大字嚇去一魂一魄,定睛見人們臉上厭惡的神情,便從駭然轉為疑惑,這一路上,玉面麒麟的名號雖非什麼樂善好施剛正不阿的正派人士,卻也是俠義之人,更何況那悶油瓶子一向為人低調,在這偏遠小鎮怎會有這般惡名昭彰的時候,要知道那混帳黑人都是滴水不漏的,不然怎會不動聲色賊心不漏假意獻酒花前月下,趁小爺酒酣耳熱……呸呸呸!那混帳才不會留下這種讓人在街上罵他的機會!哼!

只見門口走進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,身後跟著幾個小廝,身上的衣料皆屬上品,黑衣男錦衣玉帶,腰間系了個麒麟玉珮,左肩用銀線繡了一隻踏火麒麟,確實生得玉樹臨風,俊逸不凡,十足是個美男子,可惜不是那個應該在關外走貨的混帳。

可惡!想到那人,吳邪就覺得腰又疼了起來!做做做,就知道做!吃乾抹淨,做完丟下一句「等我」就給我跑關外去!不會說就做,不會道別也用做,以為把小爺做到下不了床,小爺就會從了你,我呸!

爺才不會任你捏圓搓扁!再說,橫在兩人間的艱難鴻溝,豈是纏綿能解……

「這位公子,可否與在下併個桌?」

回過神來,眼前多了幾雙腳,正是那「玉面麒麟」,面上掛著一抹輕挑笑意,眉毛沒有那悶油瓶氣勢,眼睛沒有那悶油瓶黑,鼻子沒有那悶油瓶挺,鳳眼沒有悶油瓶勾的漂亮,喲!比那悶貨高了幾分,身形不錯是個練家子,腰上也掛了把黑鞘長刀,難怪敢假冒玉面麒麟。

雖是禮貌一問,幾個表情猙獰的家丁卻把桌子圍的密不透風,不似要給人任何拒絕的機會,吳邪還未回應,那人就逕自坐下,一雙鳳眼直勾勾得黏在吳邪身上,陰濕如蛇的眼神就在吳邪身上溜來滑去,一雙手也纏上吳邪的手,放肆地來回摩挲著,用上內勁兒讓沒有半點武功底子的吳邪甩也甩不開。

桌邊窸窣窸窣幾聲玉面麒麟好南風果然是真的,讓吳邪氣得七竅生煙,面紅耳赤,好傢伙這點破事兒居然傳到這裡,什麼好得不學偏學那廝好南風,恰恰好小爺這口!

偏生那假麒麟又更得寸進尺,「小二,給本公子上盤南風玉露,玉柱銀魚菊花羹。」身形一晃就擠到吳邪的凳子上,手一勾就把吳邪往懷裡帶,吳邪掙不開,只好僵著身子,偏頭不理。

那假麒麟也不惱,反倒被激起了慾念,拿起吳邪放在桌上的茶杯,一口仰進剩下的半杯茶,意猶未盡似地舔了舔白瓷杯緣,眼睛依舊盯著懷裡不卑不亢的吳邪。

他早看上這個吳公子了!好幾日來都聽到有這麼個謫仙似的玉人,望著波光垂柳,好不風雅!就是不知道這吳公子的名諱為何?要知道了他可要含在嘴裡,他迫不期待要將這吳公子帶回家好生疼愛,換上月牙白的織錦,暖白玉釵,再一件件脫去,該是何等風流韻事。

「在下張起靈,張家堡堡主,江湖上人稱玉面麒麟黑煞神,這位公子,怎麼稱呼?」不錯,還知道那混帳的正確渾名,那廝名號太多,吳邪一路走來聽到太多,凡是掛上麒麟兩字的八成都是指那廝,什麼玉面麒麟、麒麟公子、黑麒煞神、麒麟煞神,諸多組合翻來覆去就是離不了麒麟二字……不出來這一趟,還不知道悶油瓶的名號這般五花八門。

「賤名不足掛齒。」仍是沒有正面回應,剝下黏在自己肩頭的手,挪到方桌的另一側。

「吳公子玉一般的人,應是天上有,何須自謙?」仗著自己的身形快又把吳邪摟懷裡,這次更是放肆的在吳邪耳邊低語,「爺是張家堡堡主,家財萬貫,威名遠播,跟了我不會虧待你的!」末了舌一勾,竟是藉機舔了吳邪的耳。

「張堡主請自重。」吳邪也不揭穿這打著悶油瓶名號招搖撞騙的「張堡主」,一扭身用正牌張堡主教的身法坐到方桌的對面,又拿了個倒扣的新杯添滿,清香茶液卻再壓不下心中的煩悶,糟心,好茶都給糟塌了!

約莫是沒被人這樣拒絕過,那假麒麟見他百般不領情,那張好皮相頓時變得猙獰,鳳眼使了個眼色,吳邪背後的小廝怒拍木桌!

「你這小白臉,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!」

「今天不管你答不答應,我們堡主都要帶你回去暖床!」話一說完,就要抓吳邪的肩!

這是要來硬的?青天白日強搶民男!茶樓裡的客人怕是見慣,竟沒人上前幫助,多是一臉惋惜恐懼。

吳邪閃過那手,正想著怎麼脫身,突然感覺到背後一股清風,熟悉的冷香隨之飄然而至,伴著幾聲痛呼,周遭的鷹犬倒成一片,一個個抱著膝蓋、手臂,幾道血紅從不知何時破了的灰布袖子裡透出,七個人同時躺在地上。

同時,桌邊多了一男人,正好將吳邪與「張堡主」隔開,身上黑衣滿是土塵看不出衣料,一頭墨髮也是隨性用條白色錦帶束起,風塵僕僕,可不知怎麼渾身凌厲逼人!
青色腰帶上掛了個墨玉麒麟腰配,擦的雪亮,前髮碎長檔去了男人的眼睛,只露出高挺鼻樑和抿得死緊的唇,一把破布包著的兵器重重放在木桌上,讓那不怎麼結實的木桌一震,發出嘰乖一聲哀鳴,正好打碎了那假麒麟用過的瓷杯。

那人渾身散發著殺氣,碎髮下的黑眼直盯著吳邪,配上一身狼狽竟有幾分哀怨,亦不生分又拿了吳邪用過的茶杯狠狠灌下幾口茶,似是渴得緊!

這一個兩個都喜歡搶小爺的杯子!

見那人眼裡的哀怨配上一身風塵僕僕,應是聽到自己走了又急急趕回來,吳邪也不好發作,輕蹙眉頭以示自己的嗔怪,安撫似地給那人滿上幾次茶。

被晾在一旁看這無言戲的假麒麟,不知是真有幾兩功夫,還是沒有眼色兼膽肥,竟挑釁一瞪,絲毫不把這渾身破舊不請自來的黑衣男人放在眼裡,破口大罵道:「你是個什麼東西?敢跟爺搶人」就要掀桌!

我掀!木桌文風不動!

假麒麟不知真刀重,吳邪在心裡笑罵。

咦?我再掀!木桌依舊四平八穩,那黑衣男人竟撚了塊綠豆糕遞往吳公子嘴邊!

看到那人眼裡的堅持,吳邪嘴角抽了抽,只好張口!

這一張口,那原本要掀桌的人,盯著吳邪的淡粉色的舌尖一閃,眼神發直,咽了口沫,呼吸一急,眼睛死黏在吳邪沾著綠豆粉的唇上。

見那假麒麟一臉急色下流,黑衣男人眉頭緊皺,眼裡的哀怨蕩然無存,霎時變得冰冷銳利如出鞘寒刃。

「這穢物,怎麼回事?」那聲線低的像是百尺凍土,語氣平淡不急不徐,偏生讓人聽得背脊發寒?

難得聽到這人說出這樣孩子氣的話,看來真給氣著了,布衣吳公子眉一挑,憋住笑意,面上無奈只輕嘆一聲,「阿坤,張家堡堡主要搶我回去給他暖床,你怎麼說?」兩丸眼睛溜溜地轉向手已經按在刀上的那人。

「准!」他才是張家堡堡主,他說了算。

准字還未落聲,一個旋身那「張家堡堡主」就被打出店裡,飛過欄杆,重重摔入河裡,傾刻之間又多了幾個落水聲,躺在地上裝死的幾個「張家堡小廝」也都追隨著主子,作戲水飛鴨!

這齣英雄救「美」精彩落幕,樓裡街上無不大聲叫好,霎時歡聲雷動!

「小二,結帳。該賠多少你拿。」黑衣英雄手一揚,肥滿的白荷錢袋落在桌上,不是張某人慣用的流雲飛火紅黑錢袋,說完拉起「美人」就要走!

吳美人不從,手一甩又坐下,心裡明白這下是離不了這人,張英雄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,卻也不想這樣認輸!

他心裡明白,就算這人傻犟一心向著自己,最重留存的張家人不會接受他,他也不想看他奔逸絕塵的小哥被族裡除名,張家堡今日擁有的卓然地位,都是這人辛苦打下的,他不過一個小小的私塾先生,怎能讓自己毀了小哥的未來。可他心底還是不想離開這人的,他還不能回去,心裡愁苦糾結萬分,只能一計拖。

 

「好好一壺茶,小爺還沒品夠,感謝兄臺救命之恩,在下願請兄臺一頓酒食。無須客氣。」說完便掏出自己的錢袋。

「澄正,休與我置氣。」那彬彬有禮百般客套疏遠的口吻,讓張某人覺得百般刺耳,他不明白自己都已千里追來,這人還要跟他置氣,卻也只好順著這人的意坐下,陪他喝完這壺茶。天知道現在他只想摟著這人在暖閣裡好好睡上一覺。

「哪有的事,我這不是要重重酬謝英雄相救嗎?小二,把店裡招牌都來幾個!」

「這…這!吳公子,要不小的給您開個雅間?」

「好。」不願繼續沐浴在眾人崇敬眼神洗禮的張某人率先答應了。

看著桌上簡單幾個小菜雖比不上自己堡裡那些精緻吃食,可最重要的人在身邊,張某人也覺得自己餓了,從他回堡聽到吳邪走了,他就沒吃一頓好睡一頓飽,便放開吃了,也不忘給吳邪佈菜。

吳邪只是低頭吃,不願抬眼看他,外人看上去閒適的淡笑,他只覺愁苦萬分,笑得疼苦,那澄澈眼裡的愁緒深濃糾結,讓他忍不住伸手摸摸吳邪的臉,希望能化解幾分哀愁。

「玩累了,就跟我回家。」

吳邪只是閉上眼,面上的笑容垮了,雙唇幾度張合,才艱難道:「小哥,我不能同你回去。」

「別胡鬧。」輕柔撫著臉頰的手變得強硬,托起吳邪的下頜,逼著那雙逃避的眼迎向自己。

「我不能跟你回去,我…我不想害了你,不想害你放棄一切。」眼裡幾度水光流轉,終是沒有落下。這會兒張某人終於明白這人究竟在糾結什麼?八成又是外家的人又跑到這人跟前嚼舌根,回去得殺雞儆猴先。

「你毋需操心,這趟我拿回了張家佚失多年的青銅鈴鐺,兩枚鬼璽也都在我手上,沒人比我正統。」

「這……」

「族學裡的孩子也都念著你,盼著你早日回去給他們上課。」

張某人臉上寫著老的小的我都擺平了,就等你點頭!

「吳邪,和我回去。」

那人卻還是傻坐在那兒,兩隻眼都快成水泡子了,修長的手緊抓著衣擺,動也不動。

「嘖!」不搶不行!

 


「張祥瑞!放我下來!來人啊!來人啊!有人強搶民男!」

「你你你!!!怎可打小爺屁股!!張祥瑞!」

幾天不見脾氣蠻成這樣,以後該要怎麼治這人,打,自己捨不得,罵,嘴又沒這人厲害。
……只好身體力行回去讓他多躺幾天。

張起靈,生平最痛恨自己的字,偏生這字在某瞎眼江湖郎中還有某王姓福態說書人刻意宣揚下,傳遍大街小巷,無人不知無人不曉,今日這聲張祥瑞更是傳遍大街小巷,隨著黑馬奔馳呼嘯而過。

人們都呼喊著「張堡主當街搶人!」卻是各個面上帶笑,甚至有人放起了炮竹。

張家堡堡主,張起靈,字祥瑞,號玉面麒麟黑煞神,別號啞巴張,乳名阿坤,愛稱悶油瓶。

張家堡堡主夫人,吳邪,字澄正,號出水芙蓉弱官人,張家族學夫子。

真假張家堡堡主當街強搶民男的段子在民間廣為流傳,有憑有據,絕非訛傳。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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